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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就好

常常在亚马逊上买书,有时候十来天到货,有时候隔天就到货了。总觉得读书,是一件急不来的事情,也就随缘了,有空就读书,书没到,就读其他的书,家里一架子书没读呢。

常常敲键盘打字,常常打错文字,或者英语字母。自己独自写东西的时候错误少些,旁边有同事看着,错误就更频繁了,有求好不出错心思的缘故。自己如此,看同事打字的时候往往也如此,急了,少不得越俎代庖,或捉刀,习以为常,人心里着急是一样的,看的人急,打字的人更急。打字和我读书的心态,迥然不同。

我们老大坐我旁边,一起处理问题,往往一两次操作之后,我就在旁边看着,老大在操作。老大说,打字效率太低了,一次完成率太低了。条理分明,绝大部分操作一次就好,不徐不疾,恰到好处。我则形成鲜明对比,每次听老大说一个事儿,没说完,就直接按了回车,气得老大抢键盘。一回头,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,刚毕业的那一会儿,无意中看公司里做事效率很高的同事工作,端正坐着,慢条斯理的打字,大部分时候是在观察思考。就表象而言,我敲键盘快,力度重,声音大,心急的时候力度更重更快,仿佛在用手指打键盘,仿佛力气大问题就快速处理了。

后来自己试着做,试试一次就做正确。品味到这其实是做事习惯的差异。思前想后,明晰了,才动手,在熟悉的领域,做到一次就好,是有可能的,只要逐步形成自己的好习惯就好。工作中很多时候,在做我们熟悉的事情。有人越做越熟练,越来越快。这个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习惯,可能是一个分水岭。

但有时候需要快速试错,要快,知道结果之后,立即进行下一步。这里无法做到一次就好,结果如何,事先无法预料,做了才知道。写代码的时候,处理报错,往往是这种情况。修改一下,运行一下,查看一下,找到原因了,就终止,不明原因,则进行下一步。即便如此,往往需要一个大的方向,比如,我们常用的二分法,就是一个定位疑难杂症的好办法,这就是大的方向,有导向的思路。二分法查找问题,虽然死板,但最终往往能定位到问题所在。操作起来,也很简单,去掉一半,看剩余的一半是否有问题,每次都能减少一半。办法粗糙,效果显著。相比之下,不明确的猜测调试,往往会花费更多时间,看来起可以一步到位,欲速则不达,反而不如这个死板的办法。

方法要简单,效果要好。这是我读书画相关的书看到的。画家陈子庄说:“有一次,我看到齐白石刻印,他先把印面上几个字的直画刻好,再刻横画,然后再补上弯处,印出一看,好像是直接笔画同弯笔相连刻成。我说:‘这办法好’。齐先生说:‘方法要简单,效果要最好’。我终身得这两句话教益最大。”

这是几年前我读书的笔记,似乎是一本讲治印大家的奇闻逸事的书,忘记书名了,这段话被记下来了。我也好舞文弄墨,不会治印,但先刻横画,再刻直画,这个办法,写毛笔字的思路很有益。写字当然不能这么写,因为写字讲求气韵流畅生动,这么写字,肯定不行。不得不承认,这个办法很新奇,一看到就让我惊讶,稍微一想,就为办法背后的思想又惊讶一番。把本来是一次处理的事情,分开做,最后能浑然天成,整体布局至为重要。心中有横画和竖画的位置,整体的效果,这样刻印,最后才能效果好。胸有成竹,整体布局。成竹在胸,事先思考权衡,未动手,事情就完成一大半了,这话有孙子兵法,算于庙堂的意思。简单的说,就是事先有思考,再动手。写毛笔字,更要如此。意在笔先,就是这个意思。特别是行书和草书,非如此不能气韵流畅,行云流水。流畅相连的笔画,看来轻松自然,实质背后得有费心的安排。当然,境界高的人,无需安排,信手拈来就是好字,这是写毛笔字的人的追求,却不能作为方法实践。

先横画,再竖画。背后是整体的安排,统筹全局的思考。一个人形成这种习惯了,心中有数,做事自然从容,做人也有涵养。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,非胸中有丘壑的人不为。思考的深度,也是为人的深度,人也就安静了,闲花落地听无声。温润的人,一出手,一次就好。无他,非手熟,不急躁耳。

读书买书为何不急呢,手里有书没读完呢,也知道读书是一件不能心急的事情,好书需要翻来覆去的读,慢些才入味,慢慢翻书,日尽不知年,读书一本,买书若干。年轻尚好,老了,怕是要想来日无多慎买书了。我年轻么,快三十而立了。一生能读多少书呢?人生苦短,白驹过隙,一次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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启功先生是我很喜欢的书法家,很喜欢他的毛笔字,帖学一路的书法,字很好看,也很耐看,写的内容也别致。无论是抄的古诗词,还是自己写的古诗,都特别有味道。这是很难的,没有俗气,非常难,背后是深厚的学术文化。推荐《论书绝句》,里面对书法的月旦出自见,明白有深度,学书法的人,读了很受益。我读过他弟子写他的书,也有些益处,但这些人借着老师的名义为自己要名,却是昭昭如月。先生的题字也非常多,深圳的南山小学校名,是先生写的,每次我经过总要伫立看了一番才走。先生的字,有贵族气,在这个浮躁的时代,格外醒目,这样的字太少了,写这样的字的更少了。